4月8日的见面,方蕊约在了小区附近的一处公共空间。下午6点左右,她只身前来,带着歉意对记者说:“本该请你到家里坐坐,但实在不希望孙辈听到这些事,还请谅解。”快60岁的方蕊,无法像同龄人那样安享退休生活,个中缘由,还要从女婿患病说起——
突发症状,打破平静生活
方蕊的女儿女婿感情深厚,两人育有两子——大宝和小宝。为了给两个孩子更好的成长空间,一家人从小房子搬进了新家,方蕊和亲家母轮流帮忙照顾孩子,日子过得平淡温馨。
生活的轨迹开始在2022年年中悄然转变。“有天女婿起床后,发现脚背上长出了很大很深的斑点。”方蕊说,“那段时间,他也总感觉身体疲惫,一直以为是工作压力大,就没放在心上。”
过了几天,女婿依然觉得身体不适。在女儿的陪同下,两人顾不上吃晚饭,直奔医院抽血检查。等到晚上9点,方蕊打电话询问情况,女儿告诉她:“别担心,你把小孩弄好,就先睡吧。”结果到了夜里12点,两人还没有回家。
方蕊坦言:“那时候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主动打电话给女儿,得到的回复是“病毒引起的重感冒,要挂几天水”。
凌晨,女儿独自回到家,开始收拾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方蕊一眼就看出她“状态不对”,但没敢多言,只是答应女儿照顾好两个孩子。
倾力治疗,却以悲剧收尾
方蕊记得非常清楚,2022年6月30日,大宝放暑假的第一天,女婿确诊是急性白血病。病情来势汹汹,一下子打乱了全家人的生活节奏。
“首先是治疗,吃药、输血,还做了二次造血干细胞移植,后来又到苏州、北京四处求医。”方蕊说,这期间,女儿前前后后共请了七个多月的假,寸步不离地陪着女婿;两个孩子,一个上学,一个送去托班;她和亲家母基本是医院、学校、家三点一线;丈夫要在县区照顾两位老人,空了就来家里帮忙。
200多万元的治疗费用也未曾动摇全家人的决心。他们拿出家中所有的积蓄只是凑足了一半,另一半是向亲戚朋友借的,只盼女婿早日恢复健康。让方蕊十分感动的是,大家在得知了真实情况后,无一例外都乐于伸出援手。
但天不遂人愿,女婿还是没能战胜病魔。“他吃了那么多苦,从180多斤瘦成了皮包骨。别人能治好,为什么他偏偏……”话音未落,方蕊红了眼眶。
重担压身,生活难以为继
自此之后,美满家庭的天平开始失衡,生活的重担压在了女儿一人肩上。方蕊和丈夫都是农民,没有退休金,女婿走后,两人开始打零工贴补家用。可即便加上女儿的工资,算上日常支出(特别是两个孩子的开销),还有房贷、车贷和欠款,依旧是入不敷出。
最让方蕊担心的,还是女儿的精神状态。“他们俩的感情非常深。事情过去了两年,女儿心情还是不好,甚至要靠药物控制情绪。”方蕊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两个孩子慢慢长大,她的压力也越来越重,我特别心疼。”
方蕊表示,眼下只能努力生活,照顾好两个孩子。这是她的心愿,也是女婿的嘱托。“当时女婿躺在病床上,嘱咐我学车。我本来觉得一把年纪,学也学不会,可他这么说了,我就咬咬牙去学。去年拿到驾照,接送孩子、出远门都方便。现在想想,多亏有他。”方蕊说着,又湿了眼眶。(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