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写是福 笔不可怠
作家祖丁远耄耋之年抗癌写作10年
□白万清 张玉
“老牛自知夕阳晚,不须扬鞭自奋蹄。”夕阳晚吗?不,同样阳光璀璨!癌症可怕吗?否,抗癌10载的祖老活得精彩,笔耕不辍,连同生病前先后出书30多部,400多万字,可谓卷帙浩繁。
2009年9月15日,时年76的祖丁远查出患有结肠癌,幸在及时手术,又经6次化疗,挽回了生命。从此,凭着一个共产党员的不忘初心,及以往在政治风云中历练养成的政治素质和顽强斗志,与癌魔进行了殊死搏斗,在文学创作上迸发出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天。现在,他正信心满满地展望第二个抗癌10年的创作蓝图。真是“江山依然风月,人生依然故我。”好一个钢铁意志的祖丁远!
耄耋之年的祖丁远带病拼命写作,高频率出作品,实在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原南通市委书记吴镕亲笔为其《行走在秋天里》一书所写的序言说:“祖丁远先生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他常常激情满怀,评说时事;热情待友,捧出自己一颗滚烫的心;豪情壮志,古稀晋八仍不减当年勇;著作等身,毫无倦意退意,在人生之秋耕耘,享受丰收之硕果。”这样的评价,恰如其分,令人信服。
心有明灯笔不辍 硕果累累梅溢香
祖丁远今年86岁了,但仍精神矍铄,耳聪目明,思维敏捷。谈起风雨兼程的经历还是那么记忆犹新,聊起创作的话题还是那么眉开眼笑,深受鼓舞!
几个月前的一天,拆开祖丁远的来信,一看,却是他2018年1月18日发表在《解放日报》副刊“文坛故交”栏目上的六千多字的题为《走进“红帽子楼”——忆访著名乡土作家刘绍棠》的长文,语言朴实无华,率真自然。该文是回忆,是纪念,亦是一种追寻。
后来,还收到他寄来的不久前广东省出版集团、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近20万字的散文集《行走在秋天里》。该书勾勒出许多原汁原味的如烟往事,给人的感觉是从细微处揭示大意义;笔下的文字,有遥望青春的怅然若失,也有追思历史情怀的感同身受;有叩问理想持守的清醒与执著,也有咀嚼生命流失的从容与旷达……大到国际事件,小到民生细节,从不人云亦云,而是作家自己特有的打上了其个性印记的生命体验与内心思考。让人读后不但惊叹他火一般的写作激情,更惊叹他广闻博览的人生经历和深沉聪睿的心灵回声。
最近,又在2018年4月10日的《解放日报》新媒体APP新版“上海观察”读到他的《写“萧红传”“庐隐传”“冰心传”的女作家肖凤》长篇报告文学,以及由广东省出版集团、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近30万字的《世说杂语》,还有2016年12月出版的30万字的《我在“新华日报”社的日子里》,2018年4月出版的《我这个共产党人的历史情怀》;并附言预告,30多万字的《我初心不变终圆作家梦》即待付梓,成书后当寄,诚盼赐教……他喜欢以通信的方式寄书、报、文章,似乎信件也是他人生旅程的镜鉴。
读着这些不乏鲜活而感性的诸多文字,不禁慨叹:春天,不只有赏花,更有种子正在发芽、开花、结果,还有沐浴身心的五彩缤纷的晚霞哩!
《走进“红帽子楼”》这篇长文,通过对享誉国内外的天才的神童作家刘绍棠的访谈,选材上匠心独运,特别是引用刘绍棠顶住天灾人祸顽强地进行写作的自述,不由让人双目潮润。文中描写了许多其他细节,但细而不碎,因为有一个向心力将这些细节凝聚到了一起,这个向心力就是刘绍棠在一篇《双节开笔》的短文中所说的八个大字:能写是福,笔不可怠。切不可小觑了这八个大字,它是刘绍棠一生汗浸血染凝成的珠玑,字字如同一盏明灯,时刻点亮在他的心头。
岁月峥嵘未蹉跎 作家梦园坎坷多
世事沧桑,人生无常。祖丁远认为,人的命运难免在时代中浮沉,最怕的是缺乏抗击风雨的精神。刘绍棠的那些遭遇,在他身上几乎也有发生过,有些事件情节的严重程度甚至更胜一筹。所以说,祖丁远写刘绍棠,实则就是在写自己,他一生的命运和刘绍棠的遭遇又是何等的相似乃尔!他写刘绍棠,推崇刘绍棠,其宗旨就是要以刘绍棠为楷模,追寻他奉献文学事业的奋斗轨迹,生命不歇,写作不止。他还深有感触地说:“老一辈作家孙犁的一句教诲永远镌刻在他的心头‘文章做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这也是对我的谆谆提醒啊!况乎,我的作品、人品离‘极处’还遥不可及。”其实,就人生姿态而言,祖丁远始终是积极进取、抬头向前看的,在家里家外、书里书外都表现得很谦虚、很自律、很上进。他深知,写作追寻的是人的思想历程,是创造性的心灵劳动,关乎人的灵魂;写作,也是一种长期修炼的过程,它不仅是一种态度一种道德,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人格。
祖丁远从小就胸怀作家梦,17岁在家乡参加了革命,先后在《苏北日报》《新华日报》等新闻单位当记者、秘书,发表了大量有影响的通讯、特写、评论。当年,《新华日报》《解放日报》《大众电影》及香港《大公报》《文汇报》等报刊还发表了他采写的歌星影星周璇的访谈文章,反响很大;并发表了他采访过的电影《铁道游击队》刘洪大队长的原型、当年铁道游击队大队长刘金山的通讯,蛇医季德胜等传奇人物……不胜枚举。
然而,太平日子易过,多事之秋难熬。他的作家梦一次又一次被破灭。1957年,他被莫须有的罪名划为“另类”,名曰“劳动教养”,实则入了四年劳改农场,肉体的摧残、人格的侮辱无以复加。失去了人身自由,失去了写作的权利,更让他在长夜里饱受着生不如死的饥饿煎熬。而后又惨遭“下放”“文革”的迫害,正当火热青春的年华,却被无情地泡在苦水里达22年之久……直到1979年2月,祖丁远才得到了平反昭雪,恢复了党籍、公职,恢复了名誉,归还了他做人的尊严。
祖丁远能够顽强地挺过那种常人难以容忍的惨状,来源于他始终坚信有朝一日会出现“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的灿烂明天。洗冤雪谤后,他犹如冬草被春风抚摸了一样,心潮澎湃逐浪高,眼含泪花,发出铮铮誓言。这也是凛凛岁月里的泪花,如金如玉,如虹如雨……他说:“我的人生又是一次开始,我决心牢记李白‘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的告诫,不留恋曾经的‘锦绣年华’。我坚信,只要把生命投入进去,写出的东西就有生命!”真所谓器大者声必宏,志高者意必远。
杜鹃啼血凝桑梓 不负时代报春晖
远道始于足下。劫后余生,人们看到了一个顽强的坚韧的、永远不会垮下的祖丁远,更看到了一个已卓有成就的勤奋作家又在著书立说的征程上追求着、探索着、拼命奋斗着。
可是,屋漏偏遭连夜雨,癌魔又向他张牙舞爪。他认为,对于癌症,问题并不在于是否能治愈,而在于如何始终保持正常心态,如何有效进行治疗。特别是要确立正确的生死观,不管是谁,人生都是一张没有回程的单程车票,任谁也不能逃脱生与死的循环圈。有些人不能正确面对,一患上癌,躲躲闪闪地一直隐瞒在肚子里作祟,其实,最终不是病死,而是被“吓死”……
化疗期间,他很坦然,念念不忘的是未脱稿的几篇文章,时不时地还用笔改稿。家人劝,没用,朋友说,没辙。为了写作,他什么都能心甘情愿付出,刚一出院,就在电脑上写稿了。因为时间对他而言,比金子还珍贵。他常用《千字文》中“尺璧非宝,寸阴是竞”来表达自己要在有限的时光中把沉淀在自己心中的许多素材、观念发而为文的坚定信念。他说:“我觉得,不读书、不写作的日子就白过了。”读书写作在生活之上给他带来新的人生高度。他说,要让生命的每一个时段都不曾错过属于自己的季节。病后,他还像以往一样,出差、采风、探亲坐在飞机、火车、汽车上,他总争分夺秒地铺开稿纸……灯火阑珊处,总离不开他的身影。当人们听到他从电脑键盘上发出的铿锵敲击声,无不点赞他:磨难当等闲,风骨更依然!
祖丁远说,母爱是他生命中最重的记忆。他一生写作生涯中第一次荣获大奖的作品,是《母亲的头发》。1957年母亲见儿子被冤屈地打成“右派”,气得倏忽间一头黑发变成了雪白,极其沉重地搅乱了他的梦魂,他惊叹“伍子胥一夜愁白了头”绝非虚构。日后,95岁的母亲见到小儿子得到平反,作品如雨后春笋般见诸全国各种报刊,母亲的白发又渐渐由白变黑。他牢记诗人但丁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便是母亲的呼喊。”所以,他饱蘸心血写出的这篇美文字字句句扣人心弦,荣获江苏《党的生活》杂志优秀散文一等奖。他对母亲102岁生前的服侍和呵护更是无微不至。母亲去世已20多年了,他一直把母亲的骨灰盒存放在自己书房中的一框书橱内,待自己“百年”之后的骨灰一起植树处置,无人不钦佩他如此孝敬母亲的美德。
乡情是一条长长的心路,像血液一样流淌在他身体每一个地方。祖丁远无论身在何处,肩挑何职,每时每刻都倾心于他的家园。崇明岛是他祖祖辈辈的世居之地,启东的东黄仓镇是他本人的诞生地,为了回报这两块宝地,他以心灵感触生态的独特视角,体察了这两块宝地的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写出了散文《崇明岛的春天》,以及散文《绿岛晨曲》——崇明岛走笔之一至之四,《东仓黄镇忆旧》,都是对他出生地的留恋。反映南通蛇医的传记文学《从神秘到绝密——蛇医专家季德胜》等几十篇文章都在《人民日报》《新华日报》《文汇报》等全国、省、市报刊发表;描写家乡启东的散文《圆陀角日出》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上发表,反响强烈,被全国近十家报刊转载。就这样,他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把南通、启东、崇明宝地向全国推广出去的故乡梦。
一蓑烟雨任平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
蚌病成珠,磨难造人。在太多的生活拮据,太多的心灵屈辱,太多的曲折和无奈中,祖丁远始终竭尽所有能量释放自己的生命力,来抒写历史长河中的故事,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如此呕心沥血、玩命一般的这样做呢?原因独此一条,要当一位真实而又正义的中国作家;说明他爱这条长河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他说:“对一个作家来说,应当力争延长创作生命,为达此目的,就必须过简朴生活,使心志不为声色犬马所干扰,不至于沉醉在人为的‘安乐窝’中消磨时日。”他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在充满物欲的大千世界始终保持心灵的平衡,心无旁骛地埋头工作、写作。
祖丁远凭着如痴如醉的创作激情,以及那深厚的生活底蕴,终于收获了金秋。至今已出版400万字的文学作品,大都在《人民日报》及《人民日报(海外版)》《文汇报》《解放日报》《团结报》《中国作家报》及香港《大公报》等国内大报发表;在《人物》《传记文学》《名人传记》《记者文学》《名家》《十月》等全国十几家报刊发表,使他终于圆了作家梦,并屡获大奖,享誉全国。这一切,也使他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法学会会员、全国杂文联谊会委员,而且还使他成为南通市出书最多、在全国影响最大的作家之一。
还是让我们来听听成名作《战争和人》抗日三部曲荣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等四项大奖的著名老作家王火是如何著文对祖丁远赞不绝口的,他说:“祖丁远是一个够格的新闻记者和作家。他愿意用坚忍的意志发出光和热有所作为,虽遭无妄之灾,受到错误绝顶的打击,苦海沉沦,险遭没顶,却猛泳上岸,不违初衷。他似一棵历经斧斤的青松,依旧挺立山岩,供遮阴避雨,为风景增色。”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祖丁远深悉此道,激情满怀地说:“我心中永远亮着一盏明灯,那就是刘绍棠所说的‘能写是福,笔不可怠’!”